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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作赏析] 一代画宗吴冠中:一幅画价值过亿,他狂烧300幅,生前却住老破小

2 已有 28 次阅读   2025-10-07 12:30
一代画宗吴冠中:一幅画价值过亿,他狂烧300幅,生前却住老破小
凡畅读书 2025-10-07 05:00
1991年的一天,72岁的吴冠中拿剪刀剪、用火烧,将自己的三百多幅作品全部销毁。
不说千禧年开始,吴冠中一幅画少说也要六七位数,就单单是2005年的《鹦鹉天堂》,就已经拍出了2750万元的高价。
有些画放到现在,一幅就可顶一幢楼,因而,吴冠中毁画的行为,被海内外人士称为“烧豪华房子”。
别人笑他傻说他蠢,可他始终比任何人都清醒。
他这么做的原因只有一个,不留谬种,要让明天的行家挑不出他吴冠中画的毛病。
吴冠中,在我看来,他不像那种传统世俗的老一辈画家,相反他越老就越年轻,越老就越见其内里是热烈的、赤诚的。
这一点,从年轻到年老,吴冠中一直没变。
1946年,吴冠中顺利拿到了教育部唯二的公费留法绘画名额,远赴法国巴黎留学。
当时,吴冠中刚与朱碧琴在陈之佛的见证下结婚。
而直到60年后,吴冠中才知道,当初自己能公费去法国留学,也与陈之佛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当年,陈之佛受教育部委派评阅出国留学生美术史试卷,当他看到一份让人眼前一亮的答卷,忍不住偷偷抄录了全卷,并给了最高分。
而这份答卷,恰好就是吴冠中的。
在巴黎留学的日子,学业上是甜的,吴冠中吴冠中师从威震巴黎的大画家苏弗尔皮。
苏弗尔皮喜欢以「漂亮」与「美」来评价学生的作品,而吴冠中总在「美」的那一栏,因此苏弗尔皮很欣赏吴冠中,经常喊他“小东西”。
但学校之外的世界,是分种族的,而当时的法国人只会粗暴地把人分为两类:「好人」与「中国人」。
吴冠中刚去法国,身上的钱只够乘坐四等船舱。
他下船的时候,瞥见一二等舱的乘客都有给服务生小费,吴冠中和其他几个留学生便凑了10块,想给服务生。
结果,对方见他们递上来的10块,犹如尊贵的灵魂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大声呵斥:我不收你们四等舱里中国人的小费。
还有一次,吴冠中在伦敦坐公交车,拿一枚硬币买了票,售票员随手将那枚硬币给了后面的法国绅士。
绅士当场发火,质问售票员怎么可以把被中国人碰过的硬币给他这种上等社会的人。
碍于当时法语说不利索,吴冠中也就忍住没发作,直到那次他去卢浮宫,他再也受不了了。
他好好的也没惹谁,就站在那里安安静静地欣赏断臂的维纳斯。
管理员见他是中国面孔,非得绕个大弯,过来挖苦他:在你们国家没有这些珍宝吧?
吴冠中激动得破口大骂:
“这是希腊的,是被强盗抢来的,你没有到过中国,你去吉美博物馆,看看强盗抢来的中国珍宝吧!”
流利的口语,一句话就怼得管理员瞬间脸红,无言以对,最后讪讪地跑开了。
吴冠中承认,留在法国发展,以法国前卫、自由的创作环境,他前途无量,可当看到新中国成立,他又觉得中国前途无量。
于是,几乎是一瞬的事,吴冠中决定,无论如何他必须回国。
1950年,吴大羽收到昔日学生吴冠中的来信,信里这样写道:
“我不愿自己的工作,与共同生活的人们漠不相关,祖国的苦难,憔悴的人面都伸到我的桌前!我的父母师友邻居,成千上万的同胞都在睁着眼睛看我!”
还没等到来信,吴冠中就急不可耐回国了。
30年后,他以学习交流的名义重返法国。
曾经留法的同窗已经扬名国际,住在豪宅里享受着奢华的生活,而吴冠中蜗居在北京的杂院里,处境天差地别。
好友熊秉明逼他说实话:
“如果你当年不回去,必然也走在赵无极和朱德群的道路上,今日后悔吗?
吴冠中没有停顿,摇了摇头回答:
“倒是他们应该羡慕我,朝朝暮暮,立足于自己的土地上,拥抱着母亲,时刻感受她的体温与脉搏。”
时刻感受祖国的体温和脉搏,吴冠中不是说说而已。
从回国开始,吴冠中就一刻也坐不住,背着一只画箱,到处走到处画。
丽江的玉龙山,贵州的溶洞,桂林的山水,苏州的园林,新疆的牧场,青岛的崂山……都在吴冠中的画里。
有一次,他从海南岛写生回来,拖着大包没有干透的油画就上了火车。
但担心画受颠簸,于是把座位让给了画,自己一路站到了北京,站了两天两夜,下车时双脚已经肿得不成样子。
多年后,吴冠中接受采访,主持人问他为何这么做?
吴冠中很理所当然地说:“因为我这一两个月全部的生命都在画里面,所以腿肿了不及生命重要。”
在井冈山写生,吴冠中为了画高高的主峰,背着画箱,一手拿着画板,在毫无安全措施的情况下,踉踉跄跄爬上主峰。
画完后,上去的路勉强能走,下来的路差点走没命了,吴冠中回忆到当时惊险的瞬间:
画乐山大佛时,吴冠中更是四处攀爬。
先是跑到大佛脚下仰着头画上半身,又爬到半山腰俯画其下半身,再转过头画大佛脚下的江流……
比起野外写生,吴冠中受的这点苦还不算什么。
被下放到河北乡下劳动时,不仅画画只能偷偷摸摸的,乡下也没有作画的条件,但这难不倒忍不了一刻没有画画的吴冠中。
他跟老乡借来一个粪筐当画架,又偷偷买了廉价的黑板刷胶做画板。
没有雄伟壮丽的景色画,只画玉米、画高粱、画棉花,他也照样画得津津有味。
他画得津津有味,野外的蚊虫也吃得津津有味。
有次,吴冠中去贵州的一个布依族写生,那里条件比较落后,养猪和厕所都在一块儿,他就在满天飞舞的苍蝇中自在地画画。
“我坐在那里画,有个小孩看着画,他不感兴趣,老看就呆掉了,数我背上的苍蝇。他数数81个。”
吴冠中的写生,重在一个“生”字,不是纯粹的写实,而是要将眼前景观的生命力,在画纸上重新召唤出来。
他一直在作画,他的生命越来越枯萎,可他手里的画却越来越有生命力。
高强度的画画,让吴冠中患上了严重的肝炎。
长时间站立也使他的痔疮恶化,严重时几乎痛得不能走路,他需要长时间用一块厚厚的布兜住痔疮。
又是肝炎又是痔疮,吴冠中被病情折磨得日渐憔悴,整宿整宿失眠,一度想要了结自己。
想到自己可能命不久矣,吴冠中不顾家人反对,爬起来拿着画笔接着画,他说自己就是死,也要死在画架前。
哪怕到了82岁,吴冠中谈及自己的遗憾,依然与画画有关:
“在我躯体走向衰颓时,情感却并不日益麻木,甚至翻腾着波涛。这些波涛本是创作的动力,但它们冲不动渐趋衰颓的身躯,这是莫大的悲哀。”
人已老,可画画的激情却没跟着老去,年轻时有无穷的体力支撑,那激情是催化剂。
可如今,日益增长的激情反而成了折磨他的毒药,那团烈火烧得他痛不欲生。
吴冠中很爱画画,很珍惜自己的羽毛,才会做出“烧豪宅”此等大胆的事。
他也倍感珍惜画坛的清澈,所以吴冠中是出了名的敢怒敢言,什么话都敢说。
他拿鲁迅跟齐白石对比,说从社会功能出发,100个齐白石比不上一个鲁迅,引起了轩然大波,画家刘旦宅甚至公开叫板他。
他说,“如果虚谷在的话,我要请他喝茶聊天。如果是张大千来,对不起,不见——我觉得话不投机,有代沟。”
他用在巴黎留学时,老师评判学生的那套标准,来评价张大千和潘天寿。
觉得张大千的作品漂亮,很有质感,但潘天寿的作品是美,是感人。
吴冠中曾提出“笔墨等于零”,画坛群起而攻之,尤其是同行范曾批得最起劲。
他借《黄宾虹论》指桑骂槐,说:
“有以为中国画笔墨等于零者,其用笔之浮而躁,如春蚓之行于草,秋蛇之绾于树,鄙陋浅薄,厚诬国画,无视权威,诅咒徐齐,实可鸣鼓而攻。”
但其实,吴冠中指的是脱离了具体画面的中国画,其笔墨等于零,而不是一言以蔽之,批判所有的中国画。
2007年,快90岁的吴冠中到杭州举办艺术展,开幕式上,吴老再次语出惊人。
他一句接一句训道:
“现在画画的人很多,但质量良莠不齐,很多都是垃圾。那些画家名录,登满了画家电话、地址,这简直就是变相的妓院。”
“现在全世界把传统叫得这么强的,恐怕中国是第一了。拿祖先的东西来对抗人家的创新,那还是阿Q,肯定吃亏。”
此种直来直去的性格,给吴冠中遭了不少黑,骂得最多的,还是说他是为了博出名赚多点钱。
然而,了解过他的人就知道,吴冠中生前一直住在北京一个叫方庄芳古园小区,那里已经有些年头了,小楼的电梯又旧又窄。
2009年,吴冠中向浙江捐了一批作品,陈纬和其他领导一起上门收作品,他回忆道:
(吴冠中生前的家)
然而,更让他没想到的是,这批作品还没有展出,第二年便收到了吴老辞世的噩耗,享年91岁。
一生画作只余精品,终不负大爱与大美。
离世之前,他只给后人留下一句话:“想念我,就去看我的画吧。”
现在,对于吴冠中的评价都是毁誉参半,但我永远忘不了他回国前说过的:
“苦日子已经过了半世,再苦的生活也不在乎了。
无论被屈在祖国的哪一个角落,我将爱惜那卑微的一份,步步真诚的去做,不会再憧憬于巴黎的画坛了。
即使国内情况更糟,我也宁愿回来,火坑大家一起跳。
我似乎尝到了当年鲁迅先生抛弃医学的学习,决心回国从事文艺工作的勇气。”
将自己卑微的那一份,真诚地去做,无论在祖国哪个角落发光都可以,只要能照亮祖国就行。
下面是吴冠中作品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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