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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作赏析] 她是黄宾虹的得意女弟子,曾教过张大千诗词,最后活到101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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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黄宾虹的得意女弟子,曾教过张大千诗词,最后活到101岁
凡畅读书 2025-10-16 05:00
1928年,黄宾虹看见对面有个女孩天天在窗边画画,示意侄女黄映芬帮他去做件事。
隔天,黄映芬便主动跟那个女孩打招呼,说自己的伯父是画家,家里有很多藏画,问她要不要来看看。
女孩当下立马跑了过去,她没想到对方的伯父居然是黄宾虹。
黄宾虹绕着圈子问了她几个问题,最后表示,只要她想学,他愿意教她。
就这样,黄宾虹破天荒收了一个女弟子,她叫顾飞。
(顾飞)
此时的黄宾虹还看不透,这个女弟子日后会给他带来最大的贵人。
没有这个贵人,可能黄宾虹生前的临终遗言“50年后会有人懂我的画”没有任何意义。
顾飞1907年出生在浦东南汇黑桥,十个月大的时候,脚因为被丫环重手扭伤,导致终生残疾。
本就是女子,现在又伤了脚,父母特别焦急,在教育上以比要求男子还要高的准则,来要求顾飞。
顾飞有四个哥哥,大哥顾佛影大她9岁,是陈蝶仙最得意的弟子,因为才学横溢,也被称为“大漠诗人”。
二哥顾仑布是与周总理同批赴法国留学的高知识分子,其他两位哥哥能力也相当了得。
1926年,19岁的顾飞考入上海“城东女校”接受新式教育。
黄炎培、李叔同、萧蜕庵,还有她大哥顾佛影等名家曾执教于此。
顾飞进入国画专科,立志做一个画家。
之后,她当过小学教师、文书、家庭教师。
也是在给一个外交官的孩子当家庭教师时,顾飞得以认识了书画大师黄宾虹。
外交官家里很富有,特给顾飞安排了间单人房间,而黄宾虹刚好住在他家对面。
顾仑布得知妹妹拜的是黄宾虹,怕有所怠慢,连忙提着火腿等礼物,带着顾飞亲自上门拜师。
黄宾虹对这个女弟子也很上心,让顾飞上家里住了半年。
平日里,顾飞将自己的画给老师过目,黄宾虹有时会指出不足,有时自己直接上门修改几笔,题上一两句画论。
有一次,顾飞临了黄宾虹一幅四尺山水中堂。
黄宾虹指点过后,收拾画时没有留意,不小心把顾飞刚刚的临作当成自己的收了起来。
经一旁的夫人宋若婴提醒,黄宾虹这才发觉自己无意间“顺手牵羊”了。
他对顾飞说:“你的画,虽然不错,但应该有自己的特色,不能总是临摹我的。光像了我,将来会没有自己的。”
而黄宾虹的邻居,是家喻户晓的张大千,顾飞就这么顺势结识了张大千。
众所周知,仕女画是张大千最拿手的,风格清丽,新意独出,比肩人物圣手唐寅。
顾飞就想着跟张大千学画仕女,没想到一向好说话的张大千,加了个前提条件:
“不行,我不能当你的老师,因为辈分不一样。这样吧,你教我做诗词,我教你画画。”
跟张大千学了一段时间,顾飞画仕女愈发上道。
她92岁绘的敦煌飞天仕女,飘飘欲仙,颇有张大千的味道。
1932年,25岁的顾飞在半淞园举办个人扇面书展,作品几乎被秒抢空。
《金钢钻报》还出特刊报道此事,使顾飞一时间闻名海上,被唤“女虎头”。
通过张大千的关系,顾飞又认识了张善子、谢玉岑。
顾飞和裘柱常结婚时,卧病在床的谢玉岑无力作画,特赠张大千的一幅《莲藕图》,以“相怜得莲,相偶得藕”的吉语题跋,以为新婚贺礼。
而黄宾虹借着与顾飞的师徒关系,结识了他一生中最重要的恩人。
这就有必要说一下顾飞的另一重身份,她有个很出名的表弟——傅雷。
傅雷在表姐家一眼就爱上了黄宾虹的画,黄宾虹在画坛属于“慢热型选手”。
他在世时认可他画作的,也就几个同行,外行人几乎领悟不到他那些黑团子到底有什么价值。
李可染就曾回忆过,有一次,黄宾虹将自己的画作赠予一个记者。
记者连画都没接,只是远远看一眼,就说“你的画黑乎乎的,我看不懂,不要了!”
黄宾虹尴尬一笑,默默把画收了回来,大众对他作品的不感冒甚至诋毁,这在黄宾虹心里一直是个结。
以至于患胃癌去世,弥留之际他依然蓄着一口气说:
“50年后有人懂我的画,你们看着吧。”
他去世之前,已决定将毕生一万多件作品捐给国家。可夫人宋若婴自我推销了几个月,居然没一家官方机构接收。
宋若婴走投无路之下,求助黄宾虹生前的知己傅雷。
傅雷立即出面写信给浙江省文化局长、翻译家黄源,申请创办“黄宾虹纪念馆”,希望他们能充分重视宾翁成就的重要性,以及他的艺术遗产价值,让他获得应有的尊重。
黄宾虹一生的心血才没有付之东流,也才有了50年后画作价值分秒式的暴涨。
老师活着没能亲眼见证这一幕,是顾飞此生中的一大遗憾,她的另一大遗憾,来自好朋友荒谬的早亡。
1934年,顾飞和李秋君、陈小翠、冯文凤、谢月眉、顾青瑶等人共同发起成立中国女子书画会。
顾飞与陈小翠最为要好,两人甚至原本还有机会成为姑嫂。
顾飞的大哥顾佛影是陈小翠的父亲陈蝶仙的得意学生,在日常交流中,两个具有先进新思想的年轻人相爱了。
然而,他们的爱情却不被允许,后来陈小翠被迫嫁给浙江都督汤寿潜的孙子汤彦耆。
强扭的瓜不但不甜还反苦,两人因感情不和长期分居。
同是女人,顾飞体谅陈小翠的苦衷,经常开导好姐妹。
1968年,顾飞退休,而那场风暴没有任何预兆地来了。
当时陈小翠还在上海中国画院当画师,刚开始还能被许可在家画画,陈小翠精神上还算熬得住。
有一天,陈小翠被通知去画院集合。
可刚到门口,她就远远瞧见同事们排成一排,正接受着教育。
她听见,包括她在内的所有人都需要用这种方式,才能洗清自己。
陈小翠无法想象这种度日如年的日子,吓得往回跑。
那些人闻声追到了她家,连敲带踹的让她开门。
屋里的陈小翠吓得半死,看着那扇门即将被破开,她已经慌得失去理智,情急之下,陈小翠打开了煤气……
她之所以这么决绝,也许是所爱之人也不在了。
早在13年前,54岁的顾佛影就因喉癌去世。
临终前,他为了不让自己的心上人受世俗非议,把这些年与陈小翠唱和的诗词全都烧了。
我不能让我的喜欢成为你日后的隐患,只要有一点点可能,我都要连根铲除,就当情谊从没产生过。
顾飞因为退休得早,侥幸逃过一劫,没受太多苦。
她的丈夫就没这么幸运了,被打成“牛鬼蛇神”,每月只能领15块生活费,再加上顾飞退休37.5元的一半工资,夫妻俩苦苦支撑着家庭。
儿子裘吉曾回忆:
“爸爸在奉贤接受改造我去看他,见他坐在田地里摘棉花,看到我却站不起来,是我把他拖起身的……
爸爸因为年轻时监狱拷打留下伤病。还安慰我说,我还好。现在的标语都是让我写了。”
妈妈顾飞也跟他说“我还好”,白天忙于家务,还要自掏腰包买白报纸写标语。
爸爸不在家的日子里,六十几的顾飞默默撑着这个家。
后来1990年,丈夫先她一步走,顾飞窝在狭小的画室里,继续用她的画笔扫过祖国千山万水。
2008年,顾老病逝,享年101岁。
而在三年前,2005年浙江博物馆举办了声势浩大的黄宾虹展览,很多人第一次知道,原来中国还有这么一位大师。
黄宾虹的画作价值随之水涨船高,你很难想象,以前吆喝一块钱也没人买的画,2005年居然炒到了4亿。
这一刻,距离黄宾虹生前的预言,不多不少刚刚好50年。
估计,那时候顾老庆幸自己活得够久,能够替老师看一眼再走。
下面是顾飞作品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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