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文坛明珠璀璨,出现了不少有才华的诗人,从诗仙李白到诗圣杜甫,从初唐到盛唐,晚唐,不同的时期有不同的代表性诗人出现。
在这其中,有位诗人尤其特别。
从先秦到盛唐的诗歌一直属于士人文化范畴,而这位诗人的出现,将诗歌文学的受众人群,扩展到了底层的民众中去,这位诗人就是白居易。
白居易的诗歌深入人心,且情感真挚,他的诗歌有其独到的特色。首先,白居易的题材来源于生活所思,兼具抒情和叙事。

其次,他的诗歌有代匹夫匹妇立言的人本倾向。最后,他希望自己的诗歌即使是最底层的百姓也能够听懂,传闻他做完诗,总会先拿出去看看老妪能否听懂。
正因为这些点,白居易的诗歌接受度很高,在民间流传也很广泛。有一首读起来朗朗上口,非常知名的诗,《赋得古原草送别》,这首诗以古原草为景别写出了多重意境。
小学课本为什么只留下《赋得草原送别》前四句?
赏析:《赋得草原送别》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远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
又送王孙去,萋萋满别情。
赋得是一种诗歌体式,在此表现为即景赋诗。

开篇“离离原上草”,写的是春季的古原草,同时也抓住春季古原草生命力旺盛的特征。对比一下秋来深径里,发现这就是另一种感觉了。
古原草每年新生,春荣秋枯,一岁一枯荣,恰好是从秋到春,新生的时序,而如果是一岁一荣枯,那就是在写秋景了。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两句诗中暗含两种力量。写野火燎原,毁灭的力量之大,正好突出再生的力量之猛烈,凸显新生野草那份生机勃勃与顽强之感。
前四句构成一个独立的景别和意境,表现出奋斗不止的顽强精神。
后四句引出离别之情,借着古原草之景,来写离别愁绪。

“远芳”、“晴翠”两个词,芳曰远,可感知古原上的清香弥漫,翠曰晴,可窥见阳光下绿草的清新。
侵、接二字写出野草蔓延扩展的强势之态,突出在竞争中生存的姿态,
最后,又送王孙去,萋萋满别情。草与别情,似乎是从名句“王孙游兮不归,春草生兮萋萋。”中而来。名句写的是看见萋萋芳草怀念远游未归之人,这里写的却是萋萋芳草增加了送别的感情,似乎每一片草叶都满含别情。
一首诗中涵盖两种含义,前四句和后四句分开来,也是意义完整的。
小学课本里,只保留前四句,正好只取整首诗中昂扬的一面,表达生机勃勃,奋斗不息的精神,对于学生学习有激励之意。

后四句的送别情对于小学生来说,比较难以共鸣,因此只保留前四句,从学习上来说,更方便小学生理解这首诗。
而且后四句中,有一些不容易理解的生词,提高了小学生的认读门槛。小学生的教学,以兴趣启蒙为主,不宜太过高深复杂。
白居易的诗风
白居易的一生以讽喻诗,闲适诗为主。代表作除了《赋得古原草送别》,还有《长恨歌》,《琵琶行》。他的叙事诗当中抒情性很浓,表达感情力求民间百姓也能意会。
那么他是怎么做的呢?

在千古绝唱《长恨歌》中,诗人描绘了“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这样一个重色轻国的帝王形象,然而他没有依照刻板形象塑造下去,而是把诗中的皇帝描绘成了一个有血有肉,会情伤会思念的普通人,很容易引发百姓的代入和共鸣。
比如说,“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似乎表达了帝王家拥有常人百姓那种长相厮守,互相陪伴的愿望,然而因为现实的身份,这份感情求而不得。现实与理想的冲突,将诗中的似真似幻的感情,推向了另一个高度。
这样真挚的情感表达,离不开对主人公的性格塑造。诗人对于人物的刻画似乎表现了对封建社会的一种反叛,对民间真情的一种神往。

在四十四岁遭到贬谪时候,巧遇歌女,写下《琵琶行》,发出“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慨叹。
在这首真挚动人的叙事诗中,最能打动人的点,是诗人在这里抛开了身份上的差别,以平等的态度,在情感上和歌女心心相惜。
有血有肉的主人公塑造是他的诗文中突出特色之一,另一个特色是以景写情。
《赋得古原草送别》中,写的是古原草面貌,表达的是人之情。《长恨歌》更是经典,诗中有一段写汉皇对贵妃的思念,作者以景表情,从各个方面层层渲染。“归来池苑皆依旧,太液芙蓉未央柳。芙蓉如面柳如眉,对此如何不垂泪……”贵妃死后,皇帝旧地重游,追忆伤感,回宫之后,池苑依旧,睹物思人,想念绵绵不绝期。

诗文中还借秋色,月光,雨夜铃声等撩人思绪的事物来抒发汉皇失去贵妃后寂寞孤冷的情感,使得情感更加深刻曲折。
白居易的人生哲学与其诗风相统一
白居易籍贯太原,生于河南新郑。在贞元十六年中进士,当时二十九岁,在“五十少进士”的唐代可以说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白居易三十六岁时,被皇帝招为翰林学士,此时风华正茂,预想在官场上一展拳脚。这时候的他对治世满怀热情,想要救国家救百姓于水火之中。在此期间,多次给皇帝上谏书,并且写了很多讽喻诗。

元和十年,四十四岁的白居易被贬谪到了江州,《琵琶行》是他在这一段生活的真实写照。
这次贬谪是白居易人生当中的重大转折,在这之前,他把国事放于心中第一位,而从这时候起,他更加重视个人的自由,这个时候也是他创作的丰收期。
元和十三年,白居易又被贬谪为蛮荒之地的刺史,但是依旧不改乐天的本性,在这里写的《种桃杏》中表达了他对于当下生活的态度,“无论天涯海角,大抵心安即是家。”
而长庆年间,白居易又被调回皇城,做正五品的中书舍人。在这里白居易发现难以施展自己的抱负,于是急流勇退,请求外调为杭州刺史。

在杭州任职期间,他兴修水利,灌溉农田,解决很多民生问题。由此可见,他其实从未忘记为生民立命的至高理念。
穷则独善其身,富则兼济天下,是白居易贯彻终身的人生哲学。处于高处一心为百姓负责,处于低处保持闲适淡然的情怀,是他对于先贤蔚然之风的传承和秉持。
这样的心态也在其诗歌中得以展现,讽喻诗和闲适诗就是典型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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