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文章的背景不再赘述,参见昨日推文:
“九·一八”事变后,华北告急。
1933年2月5日,风雪锁住了北平。深夜,数千口木箱从紫禁城悄然运出,在军队护卫下驶向未知的远方。故宫最珍贵的逾60万件文物,就此踏上长达25年、跨越半个中国的万里漂泊。

1933年,文物箱件自故宫太和门广场起运。来源/故宫博物院
沿途被轰炸,被封锁,脚下是蜀道天险,悬崖激流。
文物中,有重达一吨的“中华第一古物”先秦石鼓,有8亿字的《四库全书》,有薄如蛋壳的填白脱胎瓷器。木箱里塞满稻草、棉花、棉被,有些还要裹上铁皮。

存汉中文物转迁成都途中。来源/牛德明家属提供
在潮湿的山洞、简陋的庙宇里,他们点着油灯清点校勘,每一件文物的流转都有账可查。
从1933年到1958年,跨越两万五千里,零丢失的奇迹背后,是一代人“文物在,人在;文物亡,人亡”的血誓。周恩来总理称徐森玉为“国宝”,而那一代故宫人,用生命写就的是一部文明的史诗。
原故宫博物院院长郑欣淼说:“世界反法西斯战争中,像中国这样投入如此之大、时间如此之长、付出如此之多的文物迁徙,全世界都没有。”
据南京博物院退休职工郭礼典多次网络实名举报:上世纪八十年代,时任南博副院长徐湖平多次私自组织人员开启南迁文物箱,“从中寻宝”。历经战火洗礼的国之瑰宝,文物被转卖至淮安、扬州、苏州、镇江等地博物馆,甚至成为私相授受的礼品。:

而这一切,直至这几天庞氏后人对《江南春》卷下落的追问才彻底炸开黑洞。
1995年,徐湖平任南博常务副院长,院长梁白泉退居二线,徐湖平实际主持全院工作,获得法人代表身份与签字权。2001年1月,徐湖平转正为南博院长。2001年4月16日,《江南春》以“仿作”之名被“顾客”以6800元购走。
试想,当一个人被置于不受制约的权力节点,谁还能在利益诱惑前屹立不倒?
回看郭礼典举报中的第4条,堪称整起事件中最黑暗的一页,这里不多作评论。

12月19日晚,82岁的徐湖平对媒体的电话采访,他的回复是“这个事没有经我手,我不是书画鉴定家。”他称自己身体抱恙,“高血糖,前列腺也不好”,退休近20年不再过问外界。
徐湖平试图将自己摘干净,但这样的解释真是很苍白。
举报人从2012年开始举报,均无法撼动徐湖平的根系。现在因为《江南春》卷事件,总算把这条大鱼终于炸了出来。可谓,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眼下国家文旅部门已然介入,但这般力度恐怕还是有点小了。该由国家纪检监察机关直接立案深查才是。
抗战时期,敌机在头顶轰鸣,薪酬微薄,衣衫褴褛的“故宫人”,第一反应是扑向文物箱;他们哪怕饿着肚子,也未曾想过动国宝一分一毫的念头。
而半个世纪后,守护者端坐于明亮的办公室,手中的笔轻轻一划,便能将历经战火颠簸的国宝,“合规”地调拨至自己名下的商店;再一签字,便以几千元的“废品价”,完成对其数千年价值的终极否定。







发表评论 评论 (2 个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