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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词歌赋] 诗光芒|一条河怀抱的她们和他们

3 已有 29 次阅读   2025-08-23 23:14
诗光芒|一条河怀抱的她们和他们
书山有梦 2024-07-25 16:17
1. 田小田
2. 安德
3. 张丹
4. 夏泱
5.唐呱呱
6. 刘十三
7. 陈梓龙
8. 庄毅滨
9. 乔棣
10. 李遂
评论:翻涌涪江的新节奏——遂宁青年诗人观察
遂宁青年诗辑
田小田的诗
田小田,本名田文春,子昂故里射洪人,有诗散发于《诗刊》《星星》《诗选刊》《诗歌月刊》《北京文学》《四川文学》《特区文学》《边疆文学》等刊物。
寻友不遇
须屋山中的一株崖松告诉我,我的朋友
很久以前就在它的呼号声中走丢了
只剩疲惫的影子还在偶尔擦拭着山角岩石
许多人亲眼见他走入山顶的白云里
头也不回,更多人坚信他
住到了一只白鹤体内,还有人说他
逃到了木棉花的裙子里,满山遍野
自由自在地歌唱……
我忍不住摇动其中一株问到“老兄你还好吧?”
风中他恍忽点点头说
“很好很好,这次真的很好!”
跑马坪
跑马坪,你土屋旁的
千年枯树已被寒风削去了头­,
像时间留下的不死文物。
而枯枝的指尖上隐隐溢出的新绿,
像星星,朝代与
天空更替
但它们一直都在。
那个长啸《登幽州台歌》的人一定怀抱过它们,
粒粒开山辟水的激越。
仿佛怀抱无数粒磕不死的命,
在长安,在漠北,在他蜿蜒辗转的征途。
悲哀的是:只有在故乡这片环山的平地上,他才能
引领松柏的列阵挥马扬鞭,
把风当成浪头来斩杀而
不致招来一场雨雪。
回到散国
两千年前这里是周朝的城邦散国。
秦以降为川陕咽喉,兵家必争,
历史的篇章中
它有雄浑的涌现——
将军与统帅、诗人与剑客,像星星
挂在隘口,被永恒传颂。
迎面碰到的女游客朗声慨叹
如果穿越回到散国,定要做次花木兰
或者钟无艳,让理想高
过关口,名字如白云般响亮。
可我只想做那侍弄炊烟的妇人,
夫君是位躺平的剑客。
他的武功可保我
和门前黄狗的平安,我哼唱的诗经
滴落到窖池,酿成美酒
可保他健康喜乐。
我们互为对方的理想,几间茅舍
才是我们
最亲爱的城邦。
听见星星喊过我
真的,我听见星星喊过我
在苍茫大地的浮沉之间
泡涨了的云层大团大团翻滚着辗压向西
道路两旁的建筑沉陷在
经年的凹宕里
接连几天的雨声更加重了它们的沉默
世界白茫茫一片,没有一扇门窗可以叩击
但有那么一刹那,透过云层厚厚的阻挡
我突然听见星星在遥远地喊我“你在哪儿你在哪儿”
声音比往常跳高了点,有藏不住的小小想念叮当跑出
以至我确信,它就是已住在我心中的那颗
游金华山再遇杜工部
我知诗须蕴有“我”,否则
枯瘦蠃弱,即使词句的珠玉缀遍,也终是
彩繁竞丽后的脂肪泡沫。
一人手起,落笔
就溅出了晨曦中的鸟鸣,
众人手起,在纸上搬来热烈的花草和群峰。
可我打开的双臂却是茫然:
雅聚欢声漕杂被清风涤不净魂灵的茫然;
几片脚步在明远亭踩不出地底古音的茫然;
洪钟大吕被铜缄默了的茫然;
心中的丘壑已死,怎么也喷不出
“我”之茫然。
直到孤身前行再次寻到蔚蓝洞天,
仰望石华表上缕缕线条冲出林梢,
带来你多年前的秋风萧瑟,
我才从你的颧骨和拐杖上救出
这首本不能存在的诗。
安德的诗
安德,本名杨戈,88年生于四川遂宁,现居成都。
烦恼
每个黄昏我为吃什么发愁
吃什么,吃
像在肉里凿孔
徒手恢复静物的甜度
你老了,你不善言辞
我们之间隔着麻雀
没有人把这晕眩拿掉
悄悄走过微病的雪山
肉色正浓,另一个你
忙着加深吃的歧路
忙着用手指去引燃
一场无法感染
无法修补的日常之雨
雾中人
因恐高,他搬进家对面的小旅馆
异处醒来的身体并无不同
神秘的是关灯后水上行走
酸酒滑过仿佛捕鲸船
又夜航,困意沉沉如许
他仍记得几次浅游:孤身返回上海
与陌生人对坐,吃蟹钳
或在车中看完一整部灾难电影
旧音响
送来家庭的温浪
但此刻,远光暗于性欲
贼鸥增高着甲板
房贷短信增高听力的茧
是谁又要执水为箭,要为他
猎取几尾新鲜塞壬
上海
一部分渡海,一部分衔着方言
在笼内温习飞行
我矮了下去,仿佛退回到他们之中
说话,走路,拍打书本
两棵树之间
四人间静止如封面的灰尘
是谁转身调亮地平线
是谁阅读旧报纸,剪下呼吸的阴影
而我也曾为电话亭着迷
现在只剩下一小块红,乘失明的音速
借助夜之弓弹向
解体中的防波堤
直至真正的夜色隆起
他们和他们,几乎认出了我
几乎就能容忍
一次迟到的变形
嘘——风的针脚
有刺猬抖落树叶,远处赤潮踢着正步
翻动帝国的产品说明书
圣莲岛
无船的人说此地七年前已沉没
江水很新,你的新榨出灰梦几朵
芦苇飘来对岸的肉香
虐蛙少年频频起身
偏又环形市政,屏蔽返乡飞船
他捡石头推满父亲抽屉
他用七年修补门外的小敌
无鞋的人说此地很远
三十里路,三十里盐
网瘾少年摸黑看见脏雪
下体慌乱,穿上青春的电椅
蓝谷地
白蚁带来了黄昏的沙剧
树形打开又关上
低温之海,停泊着
幸存者的醒梦器
该睡了,不是么?
她看上去比二十六岁时小一点
更尖,细,像一声云哨
加深平静的不幸
为何他还要起身
去门外晾晒发福的鲸肉
多么慢,仿佛手中驾驶虚无
蘸着光线写下盲昼语
远处,不是冰场的方向
不必知道的事正发生——
一小队微型观众练习告别
穿过无数,无数个黄昏
张丹的诗
张丹,生于1989年。文学博士,在站博士后,成都师范学院教师。现居成都。
夏日青海的旅行(组诗)
那一阵,青海湖在无声蔓延。
那些乱糟糟的牦牛尽数跑开。
那些暴烈的黑豹与荒原狼,
在白天隐居。
那些灵光乍现的灰马与白马,
在身后消失。
旷原唯剩一匹黑马。
静立若风暴的中心。
一生中的悔与恨紧紧围拢,
气压,令它陷入孤绝,
从来如此:一时的,也是永久。
公路的电影,也常常从晴时到暗影。
改变位置,就能改变命运?
一度,我们以为这是真的。
那一直追着我们的命运
绕过了全部旅游区。
我们觉得,人生不过如此,
倦怠,美丽,无聊。
然而在无人区,沙尘纷纷坠落。
风拍打汽车,四处翻动石块,
呼呼地,寻求答案。
方知,人生的某些区域,
永远不会被改造得适宜于人的生存。
越靠近云,越想起,那是一场骗局。
那个傍晚,你就要离开遂宁。
下午,为一纸和四川职业技术学院签下的合同,
你赔上了七年的全部钱财。
更可怕的,还有利用这份合同,
对你的尊严和七年生存权进行的剥夺——
一个分文没有的人,是没有资格存活的。
律师说这份合同的确全是依照法律,只不过
利用法律,在行文中埋下了你看不见的天坑。
家人则劝解,就当花钱买一个未来,
你不能再细想了,卖了遂宁的家,
赔给他们吧。
在火车站的广场上,你再次眺望遂宁美丽的山丘,
那个傍晚,山的上空,你的眼中,
是极度绚烂的玫瑰色云彩。
天穹一动不动,你忽然惊心:
这个世界,是否只是需要美的布景。
这些云彩和青山,
其实只是一个赤裸人世所必要的粉饰。
来到阿克塞,沙尘天气刚刚过去。
下过整夜的雨,旅馆的窗上还残留着昨天的尘沙。
这座干净整洁的小城,让我们眼前一亮。
舒舒服服地住了第一晚,
才知这里被誉为“塞上明珠”。
白天,我们去了不远处的阳关。
晚上,没有继续前行,
折回阿克塞,洗去尘土,
在她没有灯光滋扰的小公园里围湖散步,
月是明的,一只小野猫忽然躲进路旁的草地。
跟我们平素在家乡所见,是一样的。
一块带着牛角的牦牛头骨,
是我们在经过若尔盖草原时捡到的。
我们最开始不想捡它,可又想用它做成家里的摆件。
将它捡起来放在了汽车尾箱里。
一路上,它发出难闻的气味,磕坏了后备箱的垫子。
当我们终于想扔掉它时,看着它,又改变了想法,
彼此说道,都坚持好几天了,再忍忍,
还是把它带回去吧。
回到家里,我们花了好几天,对它进行清理,
怎么也洗不干净,完全超乎了我们的预想,
我们又开始互相责备,
谁最先提议捡了它,为什么没有扔了它。
我们将牦牛头骨扔在了楼顶的角落里。
彼此安慰说,等它被彻底风干了,
我们再将它拿进屋来做摆件。
2018年8月,你第一次到玉门关。
那里唤起了你的边塞诗记忆。
在大方盘城遗址和烽火台之间,你回头看见
一列长云向雪山投下了阴影。
你发现“青海长云暗雪山”竟是写实。
在烽火台前,你体会到,
“黄昏独坐海风秋”的苍茫与哀怨也是真的。
想起“闻道玉门犹被遮,应将性命逐轻车”,
你落下泪来。
五年之后,你第二次来玉门关。
出发前,你就想好了,
要通过旅行让儿子多背几首边塞诗,
以体会你2018年的惊奇。
于是,一路上,你绞尽脑汁,一字一句,
总算让儿子背下了不少边塞诗。
可当你再一次看见玉门关时,你觉得它远远比不上
你们一路记诵的边塞诗了。
汽车忽然转弯,我们离开正在行驶的道路,
进入一座荒凉的城。
此处被称为石油小镇,与不远处的黑独山终日为伴。
多年前石油开采完了,小镇的生活也随之废止。
如今,这里唯剩颓垣断壁。
但却并非一片死寂——
很多先到的人在破碎的遗址上涂满了
对于永恒和幸福的缤纷期待:希望家人永远健康……
希望自己永远开心……
希望,爱的人永远在一起……
待到与黑独山遥遥相望,人们方才察觉:
要积攒多少亿瞬间的孤独,
人生的底色才会暗黑如斯。
因为毫无准备,旅途,留下了遗憾。
在西宁,我们想游览的是青海省博物馆,
可博物馆的门票早已订空。我们收获的,
只有人民公园凉悠悠的空气、夜色和明月。
在敦煌,我们想去的是莫高窟与千佛洞。
可收获的,只有千佛洞景区外,美丽的绿洲
和止渴的溪流之音。
回程中,整日下雨,行车困难,
大人苦恼不止,儿子却兴奋不已,
为一路随行的“老天爷免费洗车站”加油。
因为赶路,我们放弃了去武威给儿子买夜光杯,
放弃了去张掖游览马蹄寺与天梯山石窟。
在经过兰州时,我们收获了
一段暮色中平静的黄河。
在秦岭的一段隧道前,我们收获了
一道悬在天边的彩虹。
夏泱的诗
夏泱,四川遂宁人,文学硕士。诗歌、评论作品散见于《当代》《诗刊》《星星》《诗潮》《延河》《诗歌月刊》《四川文学》等。
进山
我惯于用脚印雕刻虔诚。与昨天
背道而驰,对明天绝口不提。只有这样,
才把自己藏得更深。
那么多树,长出孤独的轮廓。灵魂的倒影
已在泥土里扎根。
荚蒾递给我一个粉白色的春天。我却惊诧于
龙胆地丁明蓝色的忧郁眼神。想到离别——
你离开后,人生再无离别。
下山时,白茅划破手指。伤口渗血处
蔓延出一片淤青。疼痛,暂时盘活了身后
沉寂多年的山头。回眸,只见它早已为我
预留的那条小径,定然深谙
慢与迂回之术。如同我们,相遇与离别,
衰老与慈悲。
云鹣山记
结霜的沉寂,一夜间,长出了
许多细节。大雾笼罩下,群山
增添了几分羞涩与柔媚。青草,披上
银白铠甲,它们何时互换了身份?
山中清晨,格外寒冷。太阳出来
就照射出了诗歌的
白雪,阳春。我们进山识树,
看苔藓爬上细叶榕的树身。
光皮梾木,一片片剥开自己,忍住疼
像极了我镌刻歉意的人生。
但昨晚,草坪上发光的鱼,盛开的房子
喷吐出的花朵与鸟鸣,我的梦,
又一次波光粼粼。
短松冈
你用三万青松的记忆
填补时间漏洞。
在林梢,制造温柔的月光和弦音。
唤鱼池里,鱼儿用水波编织
千年梦境。
明月,孤影,湿枕
从风的侧面溢出呼啸声。
绕道行至短松冈,再念《江城子》
算是在那个时代活过一次。
我相信,有一种到达先于出发。
石板上的青苔,已将星辰与嘀嗒声
复述了千遍万遍。
金华山行
——致陈子昂
先生!你一声“涕下”,回声婉转
拷住孤独的亿万个分身。
历史的心跳,压住
轻盈之下的重锤。
风吹过读书台,摇动时间之轮
金华山上的落叶,是你滴下的墨迹
写着一座山的永恒。太阳初升、下落
你的背影,时旧时新。
总有一条小道,无人途经,
悲伤浩荡。季节被处以极刑。
在命运的边沿,星月收聚树枝的柔韧
传递给上山的人。
旁观
哪有交集?
不过是,你遇见了虚构中的我
我遇见了虚构中的你
不过是,两个幻影碰撞出的力
我们在别处,挖空了身体
梦替我,去见你
枯叶落下一声叹息
不过是,轮船撞上冰山,海水
划破了自己
“真理的苦痛”“思考的受难”
那是生活的事
轻咬的牙印,留下短暂的真实
我旁观着:心疼与懂你
拥抱在了一起
唐呱呱的诗
唐呱呱,1990年生于四川遂宁桂花镇,国防大学博士毕业,服兵役7年,少校退役。出版长篇非虚构《骑迹》。作品见于《诗刊》《北京文学》《草堂》《草原》《火花》《滇池》《小小说选刊》等。获《诗刊》巴山夜雨诗歌奖(重庆·2021)、第五届网络文学征文大赛一等奖(济南·2020)、《花城》首届全国大学生创意写作大赛金奖(广州·2018)、第八届包商银行杯全国高校文学诗歌奖(北京·2018)等。参加第二届全国小小说青春笔会。入选《中国90后诗选》《中国创意写作2022》等。供职于内江师范学院文学院。
涪江
住在大河湾里的人们,
水落的季节,把种子埋在河滩。
看着它们蓬蓬地长出绿叶,
看着河水慢慢涨起来。
有时,河水涨到他们的屋脚,
他们把家里的物件慌忙搬到山坡。
有时,他们驾着小船,
打捞上游冲下来的玻璃瓶,木头,
一个女人出嫁穿的花鞋。
阔大的河水让他们疲惫,
他们让竹竿休息,让星星撒在河里,
让小船去到下游任何一个地方。
然后
我的婚房,现在变成杂货间。
玫瑰花卸下发霉的粉底。都尉的故事,
浪漫的部分退出江湖,
下落不明。一个小镇的瓦砾,
堆积在饼干盒子里,陪着一些钥匙。
饼干已经被黑蚂蚁吞吃,
灰蚂蚁只能啃书。书桌上安静的台灯,
不通电的时候,谁也不知道它是坏的。
镜子找不到曾经映照的少年,
站在面前的脸庞,孤独,疲惫,
过早衰老。储物箱里的磁带,
播放的机器已经损坏,
且停止生产。歌词里奔驰的骏马,
失掉骑手,是否已成野马。
被子只有一个人的体温,寒冷只这一份,
燥热只这一份。纱帐里的梦,
到处都是漏洞,白天轻易就钻进来。
沙发保持着多年前的柔软,
壁柜只剩下衰老的皮囊,
时髦的款式都已出走,
各自经历外边的一段风雨。
小学生的奖状,没有一面墙适合它。
中学的同学录,笔记依然稚气。
我没有告诉它们,我在城市里的新地址,
就像爱护一个不肯破损的记忆。
爸爸
爸爸,我会照顾好你的老房子,
你的国。房顶的水缸,
一直滴水,你放在下边的桶,
满了我就会拎起来,每天灌溉铁树,
水仙花。不会让满溢的水濡湿屋顶,
在砖缝中找到路径。
飞鸟粪便里的草籽,墙上扎根,
茂盛起来,我会搭一把梯子,
定期给它们修剪。长满水锈的水管,
我能忍受它越来越小的水流。
彻底堵死的那一天,我会统统换掉,
让房子的血液再次沸腾,
让屋后的井水顺畅地流到生活各处。
暴风雨的日子,我会关好窗门,
替你等待天气又一次晴好,
让光线一点点扫掉屋里的阴湿。
冰箱上的花瓶,我会一遍一遍擦洗。
让时间想要掩埋的东西,
再次鲜亮。你留下的锅碗,
我会让它们盛满香喷喷的食物,
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
努力把弯曲的脊柱挺直,
照顾好它动荡的心情,古怪的性格,
不委屈自己,说一些不想说的话。
圣母巷
我抱着女儿,第一次走进教堂。
星期一的上午,人们各自在人间忙着。
只有十字架上的耶稣,一个爸爸,
还有一个正在学习人类语言的婴孩。
座椅里放着各种版本的《圣经》,
被无数困顿的手指一次次探问。
我轻轻地翻找,我相信,
一定有这样一本书,在哪里藏着。
我余生的坎坷,光荣,
不曾实现的执念,已经好好在上面记载。
教授花园
我的客厅坐满陌生人,
他们欢乐地谈论我的植物,
私生活的怪癖,
假惺惺的菩萨心肠,
银行存款。
谈论一颗鸡蛋的价格,
茉莉花战争和人类的未来。
谈论阳台上我忘记收走的衬衫,
消瘦,鲜艳,不善言辞,
让它继续把无头的身体挂天线,
在自己那一份天气里,
向每一个路过的人挥手致歉。
他们哼着小曲,
吃着我留在茶几上的糕点。
他们摆弄我的古董,
就像摆弄我腐烂的器官,
我的结石。
他们随手检查木架上的书,
很有学问似的。
他们像点燃沉闷一样点燃香烟,
把烟雾吐在我的肺里。
他们弄乱我的衣柜,
睡在我的床上,
做我曾经做过的一些事情。
刘十三的诗
刘十三,1992年生,四川遂宁人,作品散见《诗刊》《诗歌月刊》《四川诗人》等刊,现居遂宁。
关灯
一张床拉了灯绳,思想便一头扎入
枕芯般的深渊。白天的加速度诱发
暗黑术的突然卡壳,如同一颗
子弹突然失重。而我早在夕阳滑坡的瞬间,
就被一把檀木榔头敲打出漫天飞舞的雪花。
天台山向导
这些来自古代的石头,时间在
它们的头顶移植了青葱。如同
一顶顶假发,遮掩了过去泥石流
或地震,带给它们撕裂的镇痛。
那只突然蹦出的本地松鼠,从珙桐
到峨眉含笑,从红豆杉到银杏,
每一条抛物线都是一位向导。
将我从一座怪的石峰带向另一座
更怪的石峰。它每一次跃起,
都是对自然的礼赞,而每一次停顿,
则是对我的教化——在散落石头之下,
在涓涓溪水之下,我们能做的
就是俯身而下,不,俯心而下。
执念
从我家青瓦房搬离后,我总是
隔三差五的回去看一眼。从刚开始
厚厚的灰尘,到后来部分瓦片脱落,
再到如今墙体垮塌,屋顶长成了天空。
那些遗落的种子啊,也早已
成长为这家顶梁柱。哈哈……
对于这件事,我是如此乐此不疲。
就如同在我心里,冒然长出的种子,
它发芽,褪皮,长出枝干。最后
它定然会在某个夜晚轰然倒塌……
寄生兽
我想起瓦房里,
那些积攒的灰尘,稍微一点
风吹草动,就会变得胆战心惊。
如果再拉开那五瓦的灯,
昏暗的光阴里,就有了
一群寄生兽,从鼻孔、毛孔,
钻入你的血脉驻扎。直到现在,
即使一屋子灯亮着。母亲的心,
还是住着过去那群小心翼翼的
寄生兽。
成长史
切割机的齿轮,一点一点
抚摸着它的酮体。或是
主人不满意其构成,或是
设计师预谋已久的
诡计。吵杂声充斥了所有
——吱吱吱、呜呜呜、
轰隆轰隆。哀嚎的背后,是
每一个家庭的成长史。
陈梓龙的诗
陈梓龙,2002年生,遂宁安居白马人。有作品发表在《星星》《北京文学》《草堂》《延河》《诗歌月刊》《星火》等,参加第十六届星星大学生诗歌夏令营,曾获第五届国际诗酒文化大会银奖。
恍惚之间
再次回到江阴坡下,插秧打谷
从粮仓,取出多年未用的镰刀
收割芝麻地里,叫不出名字的野草
带一百红钞回到小学,宴请
哭鼻子的自己。“我想成为科学家”
单薄的黑板见证过:美国总统
诗人和运动员,在这间坑洼的教室
畅言梦想。回到山坳
祖母在竹林织衣,织故乡清澈的夜幕
炊烟渐起,这是归家的方言
农忙结束的孩子,三五成群向村庄走来
他们一手握着青蛙,一边
在庄稼地里撒尿
渐黄昏
木梳躺在祖屋里,缓缓老去
骨骼被岁月消损,坚硬的牙齿
断了大半。清风梳理弱柳柔软的妩媚
梳一排排无人照看的坟碑
村庄空空如也,我是未睡进木棺
仍然穿行在异乡的旅者
黄昏以火焰的速度蔓延,把山谷
烧成马蹄铁,踏溅时间之尘
在夜空结出一粒纯洁的瓷釉
院外,月光清白,反复漂洗
体内生锈的钟表,好似奔腾的白驹
流水究竟,是怎样逼近的
让亲人变成了先人
回到前世的山林,重新长成一棵
铁刀木。黄昏渐熄,在生命哀伤的隐喻里
有人请酒,有人笔直地枯萎
有人堆满笑容出席人间最盛大葬礼
过涪江
竹筏,在夜的棉绸上滑行
像泛旧的补丁。天上玉盘
岁月磨成了针
穿过芦苇满头银丝,试图缝补
鸿雁离开的秋天。流水
倒退回村前樟叶上,蜿蜒的脉络
泼墨的群山下,瘦弱的秸秆
有各自的命数。浪花
被木桨推向身后
空旷的回声,藏着对一段旅途的定义。
靠近剑门,蜀水抬高体内的海拔
某片悬浮风中的雪,等待故乡
认领它的漂泊。菜地与溪谷中间
那些植物,已成为陌生的亲人。
思念最深处,祖母执灯而立
短发染霜,牙齿脱落,皱纹的沟渠里
江水奔流不止,溅湿了
我的眼睛
蚂蚁
一直忙于生计,从腐质中
搬运可食的部分。如果不是大雨
或许永远不会停歇一次
雨水注入低洼的巢穴,凝成一截手指
在曲折的迷宫穿针引线
无名的蚂蚁,死在逃离之中
黝黑、躯干枯瘦,这些联想有致命的剂量
他们生生不息,却一贫如洗
用一生光阴吹疼一片落叶
不为埋葬,只为接纳前半生漂泊的自己
庄毅滨的诗
庄毅滨,80后闽南人,旅居四川遂宁。
药丛山行记
天空中有朵媲美蔚蓝的小道消息
挂满了腊肠和腊肉
从桥的这头春暖花开,走向
堆满麻雀的那头
跨过素颜的无名河短暂消失的脉动
那远远,源于雪宝顶神龙的恩泽,我等幸运而生,逆流而上
从善待一粒苔米开始,善待被选中的石头
爱这山麓,山涧乃至爱人,爱己
爱养蜂人串行云雾间,爱珙桐花开在四月天
圣水寺记事
一定要沿着光的方向
钟声明亮,梵音悠扬
古刹斑驳,金身陆离
翠鸟觅香,神明咫尺
我在这回声中,不自觉的
想要留下,一个念想
而瘫坐石阶的
算命先生们,想要留下
我的命
顽疾
愈发难于认清季节的界线,难于
准确把握突然想起来的某个环节
轻易认可或轻易否定,诚然皆是不够成熟的样子,亦非秋天想要的结果。
常急于确认,确认当下的,眼前与身后的。
我的不安难以掩饰
反复发作时浑浊我的视力,茫茫然一片。
我想这是病了,病发
于战争,面对我的后代,以及生而为人的羞耻感。
——这胡言乱语失心症。
致静
城市被春天放大了数倍
某个我像一把油菜花瓣
风也不知该把我往哪儿吹
那就沿着堤岸把我轻轻的推
推向桃花的蜜蜂,推向夏天的果子
推向远山的影子,推向白云的天
推向一根烟的火,推向一段缘的债
雨中少年
将手机最后的电量留给一个好消息
它比3%要更大的占据这段被大雨倾盆的深基坑
像你屡次滑动解锁失败后误开摄像头按下的快门
拍出了这张黑夜里无处藏身的闪电与变电房
乔棣的诗
乔棣,原名唐瞧,遂宁大英人,业余写诗。
闲情志
闲暇的时候,你习惯躺在草坪
将脑勺紧贴土壤,花很长的时间去凝视
手中的草籽——草籽内部蕴含着怎样的世界?
此刻,你渴望念想生出萌芽
云在天空随风而动,这是高处之物的飘逸
低处的云与风,是淅沥的雨水
是吹过樟树、芽草以及脸庞的信使
湿地公园里有许多人拍照
金鸡菊与鸢尾像被迫营业的艺术家
河里偶尔发出挑逗的声响,你睁合双眼
怀揣一颗草籽入梦——梦中
你和鲤鱼、落日
比赛谁先到达峡谷深处的湖泊
山野志
找不到关闭大雾的阀门,泄漏就不会停止
你点燃香烟,看见空中有白鹤与风伴舞
其弧度远比流水的单向涌赴令人着迷
石屋是伫立河中央的隐士,保持复古
需将清傲进行到底,你猜测
有人提着煤油灯乘舟入住。炊烟汇入雾海
朋友说,雾是天地“哈”出的一口气
你模仿着他的演示,与山野互换了心事
爱与诚
三十人座圆桌顺时针转动,三点钟方向
有炙热眸光视你为鸢尾花。玩笑与流言
谁更真实?腹饥感在川菜与烈酒间跃动——
豆瓣贡献油亮的红色光晕,玻璃杯赤裸着酒色的
晶莹。九零后模仿并不久远的中年举止
保持体面,需承认豆瓣与酒精的辣域不尽相同
乏力的思想垂落于隐形双眼皮,舌苔该如何
替味蕾抉择?在爱情的至诚与伪证之间
你终是拿筷而非举杯,并用咀嚼的口吻
告诉她:流星不过幻夜的一道眼缘
你本是流放江南的野马
你的戎鞍之上,铭刻着辽阔的草原
篝火迷离
饮尽瓶中酒,就是将火焰饮进血液里
将身体从内部点燃。牵手醉舞
他们被火焰吻红了脸颊
相同的肢体语言蠕动着热成像
而你,是旁观者,也是拘谨的另一种释义
——不合时宜。你的右前方,芦苇荡漾而
不承风力,这是夜行者的驭控之术
月光愈发暗淡,这火焰开始有了夜的属性
在黑暗中欢腾得扑朔迷离
初恋阳光
攀西,是太阳出勤率最高的地方
来到这里,脱下外套是对阳光的尊重
你坐在静明湖边如凸透镜,聚焦着搁置
八年的记忆。学弟学妹的卿侬举止
恍若你与妻子的前世光阴
你拨通视频,让环顾的镜头代替她的眼睛
“我有攀西风情,请笑纳…”
阳光与风纵横交织,你捧着屏幕
如同,在母校又一次抚摸了初恋的脸颊
李遂的诗
李遂,90后,深夜写诗人。曾获首届涪江流域新诗之星,参加第十三届十月诗会,即将出版诗集《寡欲咖啡馆》。
云鹣山居行
当镜片尝试低头,草地便有了
拉动嘴唇引擎的念头。猎物般文字组合,
被手机屏幕安顿好各自位置后,
灯光也恰巧照亮了声带。
声音是有辨识度的性格星球,
或缓或急,或绵或坚,多像人这一生,
或在追求关注的玫瑰身上长满背刺,或在
防护严实的榴莲心里藏下甜蜜。
如此,缺陷也可以是逆境时的护身符
数小时后,鼾雷膨胀了人的领地
断片的醉汉,步入了与草木深交的
红利期。想起去年,落叶以
自塑诤友的方式唤醒时间管理师,
而现在,我蜷缩着身子不敢动弹,我怕
我的翻身会惊扰川中丘陵,更害怕
我的忧虑,会让黎明不敢醒来
野性花瓶
你的肚量决定着珠峰高度
灯光下,植物已升华为一场新奇的
话剧演出。紫薇挑逗着内敛墙壁,玫瑰则
伺机插足桌面与台灯的彩礼协商
而另一边,帝王花在破解“永生”难题后
用魅惑眼神蹭着同样干枯的尤加利叶
娇羞已成为谈情说爱的过时伪装
更奇的是,当你与不同的目光交谈时
熟谙人情的手表,也在按喜好,斟酌着
晚宴名单:被挽留的新欢,也需具备
在枝叶上静止与平衡的能力
身为客厅节度使,我一度以为你是
供人消遣的装饰物。直到听闻一些生物
离我们远去,我才明白,你的野性
正是告别前,向我挥手的故人
芙蓉楼批注
黔城比湘江更适合撰写送别文案
沃柑精于沉稳,它制止了
昙花的劝进之言。谈及童年,我要
向未婚妻澄清我的天真,我曾将冰雹
错认冰糖,偷藏在被褥里
窃喜,也曾将它的融化归咎于
温室,毕竟,我不愿玉壶被人哄笑
更不忍让它与阳光存有过多瓜葛。
与我长大后刻意减重的世故相比
香樟树从没有向人掩饰过它的想法——
比笑对委屈还要沉稳的双臂,不止是
拥抱状态,没错,王昌龄还将你
编入一封阔绰的泪书。你望着抖动的
窗幔,重新提起鸢尾花的请示信:
“在一颗微型地球上看海、等风,然后
一起试探夜的肚量。”你莞尔一笑
空地上,那恰到好处的月光
为故人加了笔肯定的答复
涪畔
当芦苇从眼前拂过,三桥*就提炼出
一个童年记忆。你说甜蜜是苹果花的性格
那包容就是比母亲还要慈悲的涪江
依江而行,涪水偶尔也会伸出
小脑袋,来蹭蹭大城市的“绿钥匙”:
人类用设计丰富了自然美学,又将这些
艺术品,许配给了生活的精致空间
你试图进入那些倒映的高楼,听一听
水里的歌声——
原来,你将江面错认为
手机屏幕。你的爱不释手,成为
我与童话间彼此接应的弹簧。
*三桥,指遂宁通德大桥。
蓝羊咖啡沉思录
啜饮咖啡时,我是否过于谨慎?
正如你眼光掠过红叶,思绪却停留在
白鹭对江面的挑逗。我们害怕水的消失
害怕秩序的凌乱,以及事物成熟后的
平庸。偶尔,我们也期待遇见
在虚与实之间,在杜尚的帽架就要
旋转的时候,我们相信了光
相信了平淡日子里的偶然性艺术
雾气已不再浓郁,杯中的荷包蛋拿铁
也放下了对词语的戒备
眼镜片比眼睛更快一步,接过
老板递来的点心,直觉也比身体更早
行动,喝掉剩余的一大口
此刻我的耳朵就是我的声音:
鼓浪屿、粉色睡莲、敬门学生
飞是沉默的延续。院落,烤着
朗诵声的电灯分行,敬畏之心,矗立于
睫毛端。你剥开酸甜的耙耙柑如
字典翻出新鲜的解释,我手捧作品集
留下所遇的人名,单眼皮跳跃成小孩
遂宁青年诗人观察
翻涌涪江的新节奏
观察一个地方的诗歌创作生态,既离不开细读当地诗人的作品,也离不开去亲自体验感受当地的山川江河。“江”是汉语赐予诗人的礼物,本文以涪江为切入点,不仅因为涪江流域诗歌是中国古代诗歌生态的重要组成部分,也因涪江流域诗歌正成为当代诗歌的重要一极而愈发被人关注。
遂宁作为四川诗歌重镇,其文脉文风素以具备“独立的诗格”为人称道,从“唐诗之祖”陈子昂写出《登幽州台歌》到张船山写毕《船山诗草》,遂宁的诗歌从未在中国诗坛上隐身,当下仍活跃在中国诗坛的中坚力量也有很多:安遇、阿野、蒲小林、胡亮、雪君等等。在中坚力量依然在发光发热甚至创作水平还继续昂然挺进的同时,更令人欣喜的是,遂宁更年轻的诗歌一代也呈现出井喷态势,他们谦逊但不自卑,自傲但不自大,这种品格令人赞叹。
就文本而言,遂宁青年诗人将自身的生命体验,以一种修辞实验性的姿态与外部知识环境紧密结合。安德的《波函数》《上海》《蓝谷地》等诗巧妙地与量子力学、电影学等知识结合,在词语创新与语言自然间为读者完美演示了一番平衡学,这为诗歌提供了一条新的视野路径。作为四川迅速崛起的青年新星,李遂近期的创作尤为特别,以组诗《身边人叙事》为例,他以“玉麒麟”“一丈青”“天人菊”“海问香”为题,去描写身边人、身边事,这些诗多以水浒绰号、动漫人物、植物名称为题,以暗线穿插于具体化的社会人文思考,其想象力与创新力,令其笔锋拥有了颇具辨识度的“十五行诗风”。唐呱呱拥有冷静克制的生活观感,《圣母巷》《教授花园》《然后》等诗以清晰化的线条、蒙太奇的手法,勾勒出比较成熟的眼球叙事。
胡适曾经提出新诗要“说理”,遂宁青年诗人一代也试图在“说理”中认知自然、探索世界、启发诗意。作为遂宁两位女性知识分子,张丹与夏泱在典雅庄重中隐现出内心精神愈加光亮的特质。张丹善于用晦暗的声调将日常细节在哲学与封闭的自我之间自如转化,其新作《夏日青海的旅行》(组诗),就是旅行途中的生活叙事,文字中的敏感、脆弱丝毫没有削弱她生命的斗志,生活激活了她内心的风暴,风暴又催生她迎接“一道悬在天边的彩虹”。夏泱是近来异军突起的遂宁力量,她的语言扎根于自然的同时保留了厚重的生活情绪,她是感性的意象造景师,《进山》《云鹣山记》《两个月亮》都佐证了她为外在环境量身制作的产品说明书,她含蓄的内心里愈加波光粼粼。
我们还要观察到,不少青年诗人开始具备自省意识。刘十三《天台山向导》中,“我们能做的就是俯身而下,不,俯心而下。”他对生活是虔诚的,虔诚到一座山峰的跃起都是对自然的礼赞,每一次停顿又是一场教化。这种虔诚不仅让他成为生活美食家,而且也正在引导他成为词语调配师,乃至诗意营养师。田小田尝试用洒脱的语言去撬动沉重的世界,《寻友不遇》一诗中,“我的朋友/很久以前就在它的呼号声中走丢了”,在养家持家的现实焦虑面前,她用她的遗憾宣读了子昂故里的呐喊,“我们互为对方的理想,几间茅舍/才是我们/最亲爱的城邦。”好的语言会令稗草欣慰,令石岩落泪,也令土地幸福!
庄毅滨的诗是对顽疾的深度认知,悲悯的看,他心里住着一个直言快语的小男孩,他喜欢用第一视角去面对生而为人的羞耻感,他站在雨后看雨前与雨中,站在山顶看山路,在接近于“事后诸葛亮”的叙述中,留给世界3%电量的好消息,这是他的善良,也是人世的无奈之举。乔棣的诗歌往往会浮现一些细嚼慢咽的口吻,有些诗句令人耳目一新,他来自大英,这个贾岛曾经生活过的地方,“流星不过是幻夜的一道眼缘”,他硬汉的外表下不时也会流露出一些拘谨美感。陈梓龙同样是游离于唯美诗境与古典气息的青年诗人,带有童趣的他致力于在健身房中挽回更多复古词语。唐小龙与陈梓龙一样同为00后,他的抒情诗是带有松弛感的大号皮筋。
总体来看,遂宁青年诗人群体是有思辨精神的,他们擅长用自己崭新的生活经验自觉运用在克制型(也称腼腆型)情感表达中,这种表达是涪江独有的表达。抛开文本,他们也很好地利用了信息时代的便捷沟通,让他们从写作开始便具备了良好的交流视野,他们不仅是区别于“印刷文化”的最早那批人,同时也是短视频时代有别于快餐文化的第一代人。他们青春、靓丽,他们中间有人埋头写诗,也有人已经在青年诗人群体中脱颖而出,为诗歌发展提供了大量可能性。他们,也用良好的语言习惯以及拔萃的语言技术,不断翻涌出涪江的新节奏!(劲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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旨在辑录青年诗人自写诗开始每年一首代表作,
以此展现青年诗人诗歌旨趣的变化与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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